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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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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婼坐了馬車,皇上與君曄騎馬一左一右,兩員神將一般護衛著君婼的馬車。

摘星嘖嘖稱嘆:“太羨慕公主了,被這樣的兩個男人疼愛著,這樣的情形,我便是做夢也不敢有。”

錦繡回頭瞧一眼靜靜低垂的錦簾:“皇後殿下這會兒,心裏只怕並不好受。”

君婼低垂著頭,心中對母後十分愧疚,半天平靜下來喚一聲錦繡,錦繡答應著進了馬車,君婼沈吟著問道:“為何母後吃酸葡萄,大哥就奇怪得發笑?”

錦繡啊一聲:“皇帝陛下吃酸葡萄了?吃了多少?”

聽君婼一說,拊掌道:“有孕之人口味奇特,皇帝陛下有了身孕。”

君婼瞪大眼睛呆楞一會兒笑了起來,囑咐錦繡道:“派幾個人去告知母後,請了太醫診脈。”

欣喜了一陣想到君曄,大哥想做什麽?自己猜不到,皇上定能知道。怎樣讓皇上到馬車中來?眼眸一轉,捂了肚子哀叫,摘星忙問如何,君婼蹙著眉頭道:“告訴皇上,我腹痛的隱疾犯了,快來給我捂捂,每次腹痛犯了,都得皇上給我捂著才能好。”

摘星說一聲可是,君婼瞪她一眼:“快去。”

摘星忙去稟報,皇上楞了楞:“君婼總是活蹦亂跳的,沒有腹痛的隱疾。”

君曄瞪他一眼:“可見你平日對婼婼不夠關心。”

“她打個噴嚏朕都知道。”皇上認真說道,“怎會不關心,確實沒有任何隱疾。”

君曄說聲我去,摘星忙阻攔道:“大皇子,皇後殿下每次腹痛,需要皇上用手捂著才好,服藥針灸都不管用。”

君曄沒說話,皇上已拔馬回轉,上了馬車笑看著君婼,挨過來手伸進小衣摩挲著:“對朕相思難耐,是以想出這樣頑皮的主意?”

君婼拍一下他手,忙又摁住了,任由他揉捏摩挲著,靠在他懷中道:“一回到大昭,見到每一個人都欣喜,有時候顧不上阿麟,阿麟勿要犯孩子脾氣。過些時候就動身回去,我們在一起有長長的一輩子。”

皇上哼了一聲,“朕才沒有那樣小器。”語氣卻分外委屈,“就是,剛剛只顧在母後與君曄間周旋,瞧都不瞧朕一眼,一踏上大昭國土,風光倒是別樣優美,人卻都可惡,朕似乎處處低人一等。”

“娶了人家的女兒,可不就得放低姿態。”君婼靠著他笑,“阿麟,我問過了錦繡,母後愛吃酸的,似乎是懷上了。大哥為何那樣笑?”

“朕想想啊。”皇上手下恣意揉捏著,“母後女子為帝,朝堂上不服的大臣多矣。”

君婼笑道:“怎會?母後多年把持朝堂,他們應該早習慣了。”

“把持是一回事,真正稱帝又是一回事,君婼跟朕說過男人的自尊,女子稱帝對男子的自尊乃是最大的挑釁,誰也不會甘心受女帝統治,可是母後多年經營,在朝中頗有勢力,是以都敢怒不敢言,表面平靜如冰,冰下其實已是一鍋沸水。如此,便需要一個人捅破這一層冰,破冰需要利器,君曄等待的,便是這一刻,母後寡居有孕……”

君婼回頭瞪著他,“我父皇還活著呢。”皇上道,“也差不多吧,一個意思,母後寡居卻有了身孕,在大臣們看來,無疑是失德敗形,君曄是皇子,要借著這個推翻母後登基為帝。君冕本可護著母後,可他如今為情所困,會失了防範。母後呢,也在等著這一日,好將帝位給君曄,君曄若推翻她,可以增加在大臣中的威望,登基後治國會順利許多。母後用心良苦,君曄則是狼子野心,若君曄恨意難消,不會輕易放走母後與公冶先生,會囚禁母後,公冶先生與母後未必沒有防備,屆時仍難免一場大戰。”

君婼大驚,將他的手拍了出來,轉身瞧著他惶急道:“那該如何是好?我們能做些什麽?”

“別急。”皇上沈吟道,“君曄確有帝王之才,騎兵從無到有,力量幾可敵國,輕易拿下盤踞大昭數百年的楚王府,朕十分欣賞。不過他性子倔強,做的都是你死我亡的死局,所以,母後叫他大傻也不為過。”

“說正題。”君婼急道。

皇上嗯一聲:“譬如他與楚毓靈,明明相愛,他卻非要先攻打楚王,最終楚毓靈死而覆生才破局,他與母後這個局,他明明是憎惡君婼的父皇,可他出家為僧,君曄奈何他不得,便要推翻他禪位的人,向他示威…..不對啊,君曄為何知道嗜酸便是有了身孕?”

君婼拍他一下:“說正題,老是扯歪,你不知我不知,我大哥便不能知道了?”

皇上失笑道:“朕想起了往事,君曄於男女之事上,比朕還要愚鈍許多。那年在揚州,朕十四歲,君曄大朕三歲,都十七了。碰上花樓選魁,有一位衙內大把銀子買了初夜,我們兩個好奇,夜裏攀上屋頂揭了瓦片,君曄先湊過去看,只看一眼便呸一聲,說一個大男人當著女子的面脫得精光,好不害臊,拉著我便走。喝酒的時候,朕問他,不脫光了怎麽行房事,君曄反問為何要行房事,朕想來想去,說為了生兒育女,君曄指著朕笑,告訴你元麟佑,男女只要交換口水,便可以有孕。”

君婼憋不住,咯咯咯笑了起來,君曄在外喚聲婼婼,問道:“腹痛可好些?”

君婼緊捂了嘴,笑得滾倒在皇上懷裏,皇上忙說道:“好多了,朕再為她捂會兒。”

君婼好不容易忍住笑,皇上笑道:“他如此愚鈍,竟然知道嗜酸就是有孕,朕覺得,是楚毓靈有了。”

君婼瞪大了眼:“毓靈姐姐?大哥如此刻板,怎麽會?”

皇上笑道,“接回玉磯島養傷,孤男寡女耳鬢廝磨的……不對,楚毓靈誘惑君曄了,哈哈,他沒抵擋住。”皇上揭開車簾,促狹瞧著君曄道,“要當爹了,恭喜啊。”

君婼躲在皇上身後,瞧著大哥神情,就見他紅了一張冷臉,沒頭沒腦道:“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“那是那樣?”皇上不依不饒。君婼躲在皇上身後偷笑,到底是年少時的友人,在一處互相逗趣,罕見得輕松。

君曄說道,“當著婼婼的面,別胡扯。”然後緊閉了唇,扭臉掩飾臉紅。

君婼又笑一會兒扯扯皇上,“又說歪了,怎麽辦嘛?”皇上放下車簾笑道,“他有了牽掛,朕便可隨意拿捏。”

君婼嗔著他,“又來了,什麽拿捏,那可是我大哥。”皇上哼一聲,“那便不管,由著他和母後鬥得死去活來。”

“那便拿捏,別捏壞了就行。”君婼痛快說道。

既商量妥當了,皇上該出馬車了,可皇上賴著不走:“朕昨夜一夜沒睡,晨起活動兩次,被母後驚了一次,身心疲憊,得睡會兒。”

說著話,身子往下一出溜,枕在君婼腿上,君婼作勢推了一推,身子往前一送,讓他靠得舒服些,輕撫著他的臉,皇上很快進入酣眠,睡夢中翹著唇角。

君婼揭開車簾看向君曄,君曄扭著臉不看她,君婼喚聲大哥,君曄赧然低著頭:“不是元麟佑說的那樣,大哥是……”

君婼笑道:“我並不關心究竟如何一回事,我只知道,大哥要做父親了,我要做姑母,我很高興。”

君曄舔舔唇搖頭,“大哥刺了毓靈一劍,雖沒要了她的命,卻傷在她胸前,此處留下一道疤痕。”君曄快速在身上比劃一下,君婼啊了一聲,君曄垂頭道,“拆掉包紮以後,她便躲著我,不肯再理我。我不知該如何是好,就看一些書,市井的,醫藥的,只要與女子有關,是以便懂得一些……我沒有碰過毓靈,她也沒有身孕。”

君婼喚聲大哥:“此處落下疤痕,對女子就若……就若男子成為閹宦,毓靈姐姐那樣愛著大哥,自然希望大哥看到最美麗的自己。”

君曄怔怔得濕了眼眸,“原來她的心與我的心一樣的。

君婼黯然,果然,大哥因自己的殘腿,多年不肯面對毓靈姐姐,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處,毓靈姐姐胸脯又落下疤痕。許久擡頭望著君曄:“大哥如今可釋然了?”

君曄點頭:“我去了木腿,就是讓她知道,我並不在意。”

“大哥看到毓靈姐姐的疤痕,可會愧疚憐憫嗎?”君婼問道。

“不會,她在我眼中,永遠是最美麗的。”君曄說完臉又漲得通紅。

君婼望著大哥,許是自小獨居,又常在外漂泊,養成孤僻的性情,不擅與人交流,說幾句心裏話也是這般艱難。壓下心疼笑望著大哥:“有一句話,讀萬卷書行萬裏路,是大哥告訴我的,我一直記得,並向往著。

君曄笑了笑:“而我,是從毓靈那兒聽到的,我年少時四處游歷的初衷,只為將美好的地方都留在心中,發誓以後帶著毓靈同往。可是,我對母後的懷念,對父皇的憤恨,我的不甘心,促使著我去爭鬥。我確實不通人情世故,只是憑著心中執念埋頭去做。許是因為年少時遇見元麟佑,他的心比我更為殘缺,心中更是滿腔憤怒,若我遇見正常些的,也許今日不同……”

皇上懶懶睜開眼,“說誰不正常呢?我那會兒要正常,你也不屑理我。不過我如今正常了,你怎麽越來越不正常?”

君曄冷了臉,皇上靠著君婼笑:“你覺得褚毓靈美,你想帶她游歷天下,告訴她便是,你這樣別扭,怎麽洞房花燭?對了,如何洞房花燭,我得教教你,女兒出嫁有母親教導,君曄娶婦,我來教導如何?”

君曄手中鞭子甩了過來,皇上往君婼身後一躲,君曄忙堪堪收回,皇上在君婼背後探出頭:“你親過楚毓靈嗎?沒親過吧?你怕她有了身孕,對吧?”

君曄再次漲紅了臉,一夾馬腹縱馬沖了出去。

君婼喚聲大哥,皇上笑道:“由他去,我們兩個說說話。”

君婼拍他一下,“你逗大哥做什麽?瞧瞧,臊得快鉆到馬腹底下去了。”皇上一笑,“朕睡會兒覺吧,你們兄妹兩個聒噪不堪,楚毓靈沒有身孕也好,二人尚無肌膚之親,那麽,洞房花燭之夜就很重要了。”

君婼笑道,“又打得什麽主意?”皇上笑道,“當初我與君曄,常拿仇恨刺激對方堅持下去,如今朕心中沒了仇恨,君曄卻依然扭曲,朕得幫幫他。這樣,君婼只管陪著楚毓靈,君曄交給朕。”

君婼低頭親在臉上:“那便太好了,我與大哥,有些話不方便說,皇上與大哥可暢所欲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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